这是实话，雨自然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也清楚，这样的份，绝对不能一心仰靠楚渊的未来。若楚渊成事，那她顺利接回母亲和弟弟自然是最好的结果，但他若过河拆桥，她也不能坐以待毙。

        殿门推开，长琴走来，等待她的吩咐。

        长琴是太后心腹，自然明白太后并不是想罚她，于是明眸微动，笑容款款：“沈才人若有什么需要，吩咐门外侍卫便是，婢这便回去伺候太后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一罚，只她自己和雨知是何用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沈才人狐媚惑主，罚去钦安殿静心礼佛，抄经书十卷，抄完了才准来。”她声音微沉，与雨对上视线，摆了摆手：“快带她更衣，这就去吧，吾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楚渊有次来府上与父亲商谈国事，她书没抄完，趁无人看偷偷溜来，爬后院的墙去找何府的表玩了一个白天。夜里回来翻墙，却发现自己走时藏在树丛的梯不见了，急得团团转。

        姜太后瞥向她，直言：“你即是平安侯府的人，皇帝多疑并不糊涂，定然会怀疑你与老五与吾有所勾结，即便一时，也绝不会信任于你，更不会长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即便昨夜帝王在她上纵，今晨还是没忘叫人给她送来一碗避汤。而她不仅要得圣，还要得圣心，这样即便未来东窗事发，她也能赌一赌楚浔的真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还是景王而不是景亲王的楚渊。他着绛紫的窄袖常服，梳着尾，额前发被晚风斜，面上带着明朗笑意。虽还是少年未及弱冠，但那一天家气度卓尔不凡，她看他是刚议完事准备回府的，惊慌失措地要他别告诉父亲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思及此，眸微动，看见宣纸上落错了的字，无奈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长琴，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正打算爬树时，被楚渊提着衣领揪了来。

能助你什么，只凭你自己去争条活路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人都散尽，殿中只余她一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楚浔，也得是她的退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人抬来木案和碳盆，将经书放到案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旁人只会当太后手料理了狐媚惑主的妃，让皇帝正值贪恋时将人关了，自会冷淡放，而楚浔也会因太后罚了雨而略微降疑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雨唇角微扬，对她一笑：“太后与臣妾，自可是彼此的活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爹娘待她严厉，经常要抄写各类书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起来吧。”姜太后似乎看她的心思，也起了押宝的意，明白这女若能得偿所愿，对自己而言也是好事，于是微微一笑：“别让男人想要你时便能轻易得到，那不是御心之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即便找不到，嫁与本王王妃，也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两全其之策。

        没人比曾盛一时的姜太后明白，要让男人在刚刚尝到甜时再尝一尝抓心挠肝的苦，才能既御，又御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推开殿门，清冷的檀香扑面而来。殿悬八角琉璃灯，满殿神佛宝相慈悲，长明灯幽微。雨从前也偶尔去寺庙礼佛，但如今自觉心思不纯，竟生惧意。

        雨于是没再回云轩，换了礼佛穿的素衣，跟着长琴去了钦安殿。

        满殿神佛大，像是从审视着她，雨深几气缓解惧意，只能坐到垫上磨墨，开始专心抄写佛经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父惶恐拜谢，他却扬唇一笑，抬眸看向小雨说――

        两个男人的心，她都得要。

        看雨被罚跪在堂，他却对林父说，贵女养的骄矜些为好，有他在，自能为贵女找到个能骄矜一生的好归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儿时便最讨厌抄书。

        楚渊却二话不说拎着小雨往府里去。